1937年3月，西路军兵败河西走廊。西路军政治部宣传部长刘瑞龙等8 人，被俘后关押在张掖监狱里。困境之中，他们在监狱里迅速建立了秘密党支部，与敌斗争。随着西路军被俘人员押送青海，秘密党支部转移到青海继续与敌人抗争。党支部的建立，使被俘人员同敌人的斗争形成了有领导有组织的统一行动，坚定了大家顽强斗争的信心。

狱中成立秘密党支部。西路军失败后，西路军政治部宣传部长刘瑞龙、宣传科科长魏传统、油印科科长惠子明，西路军总指挥部四局局长刘静生、四科科长徐宏才，三十军参谋董光益、特派员张玉清、干部袁正明等8人在不同的遭遇下，先后落入青马300旅韩起功手中，被关押在张掖的看守所里。

刘瑞龙  中共青海省委党史研究室供图

经过一个时期的互相了解摸底和共同研究，他们在狱中成立了由刘瑞龙任书记、魏传统任副书记的秘密党支部，并规定了团结难友、开展思想工作、相互鼓励，与敌人展开针锋相对斗争的任务和行动纲领。狱中的严峻考验与秘密斗争。党支部首先通过深入细致的工作，统一大家的认识，稳定内部，确定绝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姓名，刘瑞龙化名为李占魁。其次利用各种机会鼓舞坚定斗志，他们利用监狱放风时间，默默地在地上书写“坚定”二字互勉，哼着《苏武牧羊歌》中“留胡节不辱”“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任海枯石烂，大节不稍亏”等唱词，进行自我鞭策和相互激励。还耐心地、秘密地向狱中的其他难友宣传中国共产党停止内战、联合抗日的政治主张，把一些被关在那里的群众团结到自己的周围。

同时，结合监狱的情况和被俘人员所受的虐待和迫害，他们提出了延长放风时间、增加口粮等合理要求，迫使国民党张掖县当局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要求，适当改善了他们的生活待遇。曾经受过我党教育与影响的张掖县县长马鹤年也乘机视察了看守所，并向刘瑞龙等同志说：“你们暂时受一点委屈，现在要打日本，国家需人在即，你们会派上大用场的。”他还当面吩咐看守所的头头：“听说他们吃不饱，可以把面粉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做。”从而减少了一个克扣环节，使“犯人”的生活得到了明显改善。

魏传统  中共青海省委党史研究室供图

同狱外的党组织取得联系。对狱中秘密党支部来说，最让他们兴奋不已的是和狱外地下党支部取得了联系。原来，马鹤年把他们的情况告知了狱外的张掖地下党支部，从而使狱外党支部负责联络的王定国①积极寻找机会与狱中秘密党支部取得联系。七八月间，王定国假扮亲属，前去探望他们，刘瑞龙告诉她：“大家信心很足，坚信党是会营救自己的，坚信自己所从事的伟大事业终究会胜利的。”狱外党支部书记刘德胜也找了借口亲自去探监，向他们讲述了国际国内迅速发展着的大好形势和国共两党重新合作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进展情况，鼓励他们坚持斗争，争取早日出狱，投入争取民族解放的抗日战争。就这样，狱内外地下党组织建立了联系。刘瑞龙向狱外党支部写了狱中难友名单，并表示“我们身体很好，请‘家’里放心。”刘德胜、王定国还派人向八路军驻甘肃办事处②报告了狱中情况，并请求迅速报党中央设法营救。

狱中的斗争是十分艰苦的，环境是极为险恶的。魏传统的双脚冻坏了，走路很困难。狱外党支部知道后非常关心，立派苟正英、廖春芳化装成福音堂的修女，到狱中给魏传统检查了冻伤并上了药，还留下一盒药膏。

西宁狱中继续与敌抗争。形势出人意料地逆转起来，隐蔽在青马300 旅电台的原西路军战士邱均平获得了一个重要情报：马步芳电令韩起功把张掖关押的刘瑞龙等8 人即押往青海。看来，敌人要下手了。狱外党支部立即向上级写了报告，并以最大努力来援救处境危险的狱内同志。刘德胜选派蔡光波③于9 月14日赶赴兰州，后又亲自到兰州，向中共中央驻甘办事处代表谢觉哉进行汇报。刘瑞龙等8人从张掖起程时，王定国即与我党忠诚的朋友、后被韩起功杀害的高金城等，设法筹措了20块银元及食物、鞋子、绑腿和路途急用药品等送进了看守所。武杰④搜集了些馒头干粮也送了进去，当他看到惠子明赤脚板上路，立即把自己脚上的鞋脱下来送给他。难友的热情关怀，鼓舞着刘瑞龙等西路军被俘指战员勇往直前，接受更加严峻的考验。

刘瑞龙等人被押到西宁后，敌人对他们进行单独审讯。但刘瑞龙等大义凛然，毫不畏惧。他们按照在秘密党支部的约定，咬定自己的身份，绝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出卖同志。后来，敌人又施展阴谋诡计，提出要他们留下，许愿高官厚禄，刘瑞龙他们并不为敌人引诱所动摇，仍然坚定自己的信念，抗争到底。

王定国  中共青海省委党史研究室供图

多方营救重回组织怀抱。几天后，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马步芳约见了他们，并皮笑肉不笑地告诉他们：“你们的总司令要你们回去。”原来，就在马步芳准备对他们实施杀害时，国共合作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已经形成，蒋介石按照谈判协议应释放政治犯。同时，中共中央也已接到八路军驻甘肃办事处的报告，由朱德通过国民党当局指名要求释放刘瑞龙等8人。但马步芳在放人时又耍了花招，放了一半，扣了一半，致使董光益、袁正明、张玉清、刘静生等同志迄今下落不明。马步芳把刘瑞龙、魏传统、徐宏才、惠子明4人送交国民党兰州绥靖公署，而后他们就回到了八路军驻甘办事处。

1937 年9月22日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发表了《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第二天，蒋介石发表谈话，实际上承认了中国共产党的合法地位。也就在9月22日，刘瑞龙等4人回到了八路军驻甘肃办事处，回到了党组织的怀抱，继续他们的革命事业。

文中注释：

① 王定国（1913—2020），女，四川营山人，1933年参加革命，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中共营山县委妇女部长、内务委员会主席，红四方面军宣传队员，西路军剧团股长。后任八路军驻甘办事处秘书，陕甘宁边区政府干部，中央法制委员会党支部书记，最高人民法院党委办公室副主任等职，第五至七届全国政协委员。

② 八路军驻甘肃办事处（简称八路军驻甘办事处）：1937年8月25日，“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驻甘办事处”在兰州正式成立，后又改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驻甘办事处”。因办事处设在兰州，故习惯上称为“八路军兰州办事处或兰州八办。谢觉哉为中共中央驻甘肃代表，彭加伦任办事处处长。

③ 蔡光波，原是西路军政治部保卫队副队长，后失散，回到兰州八办，受命到张掖收容、营救流散、被俘人员。见《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文献卷（下）》，甘肃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19页。

④武杰，甘州（原张掖县县城）地下临时党支部成员。甘州秘密党支部成立于1937年6月，同年10月底结束工作。成员有刘德胜（书记）、邱均品、蔡文良、王定国、武杰、吴心政等，先后帮助三百多流散、被俘红军返回陕北。